历时近5个月，在监管、市场等多方质疑下，苑东生物的科创板之旅止步问询环节。

29日晚间，上交所科创板官网更新项目动态，四川首家申报企业苑东生物被终止审核，至此，四川的科创板申报企业仅剩秦川物联、成都先导两家，均处于问询环节。同时，已经过3轮问询的龙软科技被暂停审核，其会计师事务所为瑞华。

实际上，自4月3日被受理以来，苑东生物就因科创成色成疑、业绩依赖补助、销售费用猛增、合作方前科累累等问题备受质疑。

“领导说公司有战略调整安排。”苑东生物如是向《科创板日报》回复撤单原因。巧合的是，2017年苑东生物从新三板摘牌的理由，同样是“公司经营及发展战略调整”。

苑东生物暂无“生物”药

招股书显示，苑东生物专注于高端化学药的研发、生产与销售，产品聚焦抗肿瘤、糖尿病、心血管、麻醉镇痛、儿童用药等重大疾病领域，已成功实现16个化学药制剂产品和11个化学原料药产品的产业化。主营业务由化学原料药、化学药制剂、技术服务三大块构成，其中化学药制剂贡献了90％以上的主营收入。

截至7月17日，苑东生物经历了4轮问询，随后进入“休眠”。

在问询中，上交所要求公司补充披露能够衡量核心竞争力或技术实力的关键指标、与可比公司的比较情况、核心技术的先进性、在国内外市场所处地位等。此外，上交所要求公司结合已上市产品全部属于仿制药、2款在研药的具体临床进展及相关研发投入情况，审慎判断以仿制药为收入来源的情形，是否符合科创板定位，是否符合《上海证券交易所科创板企业上市推荐指引》有关高端化学药的定位。

苑东生物回复称，公司已具备注射液、冻干粉针剂、片剂、胶囊剂等多种剂型和化学原料药的生产能力，并已布局生物药领域。公司7个主要在产产品中，有3个属于国内首仿，首家通过一致性评价的有2个，主要在产和在研产品属于国家发改委定义的“高端药品”。并通过举例，称公司已掌握具有自主知识产权的核心技术，拥有高效的研发体系和市场认可的研发成果，同时还可以实施科技成果转化为经营成果，因此符合科创板定位。

然而，正如公司自己所言，其才开始“布局生物药领域”。实际上，公司目前的收入来源主要为化学药，生物药尚未贡献收入。37个在研药物中，生物药只有2个，且仅处于药学研究阶段，尚未进入临床实验。公司名称也是2015年底才由“苑东药业”改为“苑东生物制药”。

上交所还提及，“发行人招股说明中多处表述做出修改，如技术领先等删除”。要求排查招股书中与核心技术及行业地位相关的信息，以客观、准确反映发行人真实状况，以免误导投资者，可谓言辞犀利。

3年拿1．18亿元补贴

财务数据显示，2016～2019上半年，公司分别实现营收3．39亿元、4．76亿元、7．69亿元和4．75亿元；净利润分别为5731万元、6436万元、1．35亿元和0．79亿元。

对于经营业绩保持较快增长的原因，苑东生物在首轮问询回复中表示，主要因为报告期内加大市场开拓，主要产品的销量持续增长；主要产品枸橼酸咖啡因注射液、布洛芬注射液的批件均系在报告期内取得，给公司带来了新的增长点；主要产品富马酸比索洛尔片产品成为首个通过一致性评价产品，提升了该产品的销售收入。公司同时表示，在研产品储备丰富，后续陆续上市后，将为公司持续带来新的销售增长点。

尽管如此，公司的盈利质量并不高，2016～2018年政府补助合计达49项，补助收入分别为2607．93万元、3179．58万元和6001．93万元，占净利润的比重达到45．5％、49．4％、44．45％，3年累计获得补贴1．18亿元。同时，公司所得税优惠金额分别为797．18万元、1344．68万元和778．5万元。政府补助与税收优惠合计，占净利润比重分别为59．41％、70．29％、50．22％。

8800万推广费给了“新手”

2016～2018年，苑东生物的毛利率分别达79．26％、85．08％、88．67％，高于同行平均水平。而在其营业成本中，销售费用特别突出，报告各期分别约1．45亿元、2．24亿元和4．12亿元，占当期营收的42．91％、46．93％和53．60％。其中主要为推广费，占销售费用的89．7％、90．2％、93．4％。公司称，其推广费主要包括学术推广、市场调研和物料费等。

庞大的市场推广费用也引起上交所警惕。苑东生物在回复首轮问询中称，2018年，公司新增推广服务商128家，推广服务商总数达607家。

上交所在第四轮问询中，要求公司进一步说明，主要推广服务商来源于公司的收入占其总收入的比例，若推广服务商存在商业贿赂等情形，公司是否应承担法律责任。苑东生物回复称，报告期内，主要推广服务商同时与多家药企合作，来自公司的收入均未超过50％。

数据显示，2018年前五大推广服务商合作费用分别为2233．18万元、2104．61万元、1595．36万元、1431．97万元、1429．08万元，合计8794．2万元。然而，2018年前五大推广服务商均为新成立的公司，且均为个人控股企业，个人股东均难以查询到任何医药背景。其中2家是成立当月即与苑东生物开始合作，另外3家成立次月即开始合作，更像是为了苑东生物才成立的。同样，2016年、2017年的前五大推广服务商中，大部分也是刚成立就与公司开始合作。

前科累累的“猪队友”

纵观招股书，一家叫做“成都天台山”的企业举足轻重。它不但是苑东生物的合作方，还曾是其前五大供应商之一，2018年更是跻身第五大客户。

作为供应商，2016年、2017年来自成都天台山的采购金额分别为750万元和353万元。

作为客户，2018年成都天台山贡献销售收入2988万元。同时，“贡献”了12．45％的应收款。

作为合作方，成都天台山负责苑东生物4款药品的生产，其中一款还属于苑东生物的主要化学药制剂产品。苑东生物还与成都天台山签订了技术开发合同，许可后者使用其“盐酸纳美芬注射液灌封工艺制备方法”，期限为2017年至2027年。

而上交所在第四轮问询中，对上述合作模式提出了质疑，要求说明公司及其实控人、董监高等，与成都天台山等合作方是否存在关联关系、是否存在利益输送或收入利润调节、合作产品的经营模式是否合法合规等。

苑东生物表示，公司合作产品的经营模式符合行业惯例，合法合规，对于关联关系、利益输送等问题一一否认。

然而，这家“身兼数职”的成都天台山，历史档案并不光彩。公开信息显示，其曾因生产的药品不合格被相关部门多次点名、处罚、要求召回。

《科创板日报》（成都，记者 柴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