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的新冠肺炎疫情之下,许多行业或多或少受到了影响,但基因检测行业却偏偏成为受益者。无论是疫情检测产品,还是癌症的检测产品,一时间都成为了医疗市场的热销品。这也让基因企业在资本市场备受追捧,众多医疗新势力在疫情中大步狂奔。

让人意外的是,几乎在所有基因企业都因为疫情受益之时,头顶“基因测序第一股”的贝瑞基因,却并未享受到疫情红利,营收增速不高,利润持续下滑,股票也是“跌跌不休”。

△贝瑞基因股票

2021年9月2日,贝瑞基因的孕妇外周血胎儿游离DNA产前筛查产品成功被纳入北京医保,贝瑞基因的“贝比安无创DNA产前检测”产前检测产品似乎成为了贝瑞基因黑暗中的一盏明灯。8月,贝瑞基因公布了三代基因测序实现临床转化成果,通过三代基因测序技术实现地中海贫血携带者筛查,全新的技术产品也备受市场关注。一系列的好消息传出,贝瑞基因要触底反弹了吗?

01 对赌协议导致股价暴跌70%? 地方医保成为救命伞

在波及全世界的疫情面前,基因检测产品纷纷取得巨大收益。比如华大基因,2020年,全年营收83.97亿元,同比增长199.86%;净利润约为20.90亿元,同比增长656.43%。

2020年6月,贝瑞基因公告表示核酸检测预计日检测量达1万人次,原本让人兴奋,然而现实却几乎颗粒无收。公司2020年实现营业总收入15.4亿,同比下降4.8%;净利润2.1亿,同比下降46.1%,甚至表示自己业绩大幅度下滑是受疫情影响,让人十分无奈。在深潜atom看来,似乎贝瑞基因被市场抛弃是日积月累的后果。

△贝瑞核酸检测产品

上市公司分红已经成为股东获取收益的一个途径。此前中国上市公司协会会长宋志平参加活动时表示,我国已经有超过七成上市公司完成过现金分红,分红水平已与国际水平持平。然而对于贝瑞基因来说,想要分红却是不容易的。1997年成立后,贝瑞基因累计完成了43.89亿人民币的融资,然而却仅仅在2000年完成过一次分红,累计现金分红1620万元,累计归母净利润12.43亿元,分红率为1.30%,分红和股权融资比为0.37%。

或许是因为无法获取分红,对贝瑞的股东来说与其等待分红不如直接减持。2019年8月,在公司业绩逐渐变好之时,贝瑞基因第一大股东天津君睿祺披露拟减持计划,并且开始了多轮的减持,最终成为贝瑞第三大股东;此外,2019年9月贝瑞基因CFO也完成了减持。其余六位大股东所持股份均存在较高质押率,其中上市公司实控人高扬股票质押率高达73%。

那么股票的减持真的只是单纯为了变现吗?这背后或许和业绩对赌有关。

2017年贝瑞基因斥资43亿元借壳*ST天仪登陆股市,并且承诺北京贝瑞2017年度、2018年度、2019年度净利润分别不低于2.28亿元、3.09亿元、4.05亿元。在此后三年,贝瑞以101.90%、103.41%、98.19%的完成率分别取得了2.33亿元、3.20亿元、3.97亿元净利润,以100.80的完成率精准完成对赌。

和瑞基因是贝瑞基因在2017年8月17日成立的公司,在2018年至2020年合计向贝瑞基因采购了5.55亿的产品,和瑞基因购买用于生产的试剂在2020年大约为4500万元,与其2020年采购的1.8亿支出无法匹配。或许贝瑞基因为完成对赌业绩,利用关联交易和“债权发生制”的制度漏洞,将本来应在后来的销售提前到对赌期内销售。这样,完成了对赌,但之后的业务有极大的可能坍塌。

现实也确实如此。进入2020年,贝瑞全年实现净利润2.1亿,同比下降46.1%;这一数据到2021年持续下滑,上半年净利润3123万,同比下降73.41%。

疫情暴发之时,作为基因行业头部企业,贝瑞基因也曾一度备受资本市场认可,股票一度涨到98元/股。然而伴随着贝瑞基因的业绩下滑,贝瑞基因的股价开始长跌不起,市值下跌超70%。

在贝瑞基因几乎陷入绝境之时,北京医保成了及时雨。2021年9月2日,北京市医疗保障局、北京市卫生健康委员会、北京市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局发布关于规范调整物理治疗类等医疗服务价格项目的通知,5项基因检测服务被纳入北京医保。自2021年10月23日起,在北京医保认可下,受检者可全额报销相关产品,这对于贝瑞基因是一个巨大利好,股票终于止住了不停下跌的现状,股价从9月2日的22.9元回升到了9月17日的23.50元。

△北京医保新增

数据显示,中国每年新增出生缺陷儿约90万,而出生缺陷则是婴儿死亡最大杀手,能够实现产前无创检测十分重要。基因检测产品对于医保的依赖性并不高,特别是产前检测领域,对于准妈妈来说,是愿意为孩子付费的,产前基因检测已经成为我国基因检测最早落地的行业。

在进入医保之前已经被广泛应用,并且已经形成了华大基因与贝瑞基因的双寡头局面,双方的业绩分别在30%左右。2019年,京籍出生人口数量创十年新低,总人数100368人,在全国1400万出生人口总数当中的比例十分小。综合看来,或许产检产品进入北京医保对贝瑞有帮助,如果不能再多地进入医保,仅仅北京一地对贝瑞基因帮助有限。

02积极转型,三代测序能够拯救贝瑞基因吗

2021年上半年,贝瑞基因实现营业收入7.34亿元,同比增加1.82%。医学检测服务、基础科研服务、试剂销售和设备销售四大业务分别取得2.65亿、1.75亿、2.02亿和5164.60万人民币。从营收上看,医学检测服务依然是最主要的收入来源,然而却同比减少21.96%,大大拉低了公司整体业绩。

似乎已经接受业绩增速放缓的贝瑞基因,则将目光放到了新产品之上——三代基因测序产品。在二代基因测序技术正要迎来其商业化爆发节点之时,这个选择能够拯救贝瑞基因吗?

二代测序读长比较短,检测时需要把一个基因分成100份~200份,而后需要耗时将片段拼接起来,而三代测序读长可达到二代测序的100倍以上,并且实现了单分子测序,可以更便捷快速完成测序。但是三代测序也有价格高昂、出错率随机和出错率高等缺点。基因测序技术的升级,区别于移动网络,更多是互补。因此在大基因拼接的时候,二代+三代测序的结合方式实现优势互补。在贝瑞基因董事长高杨看来,贝瑞基因布局三代测序并非要取代二代测序,而是希望与其他测序技术在临床市场上形成相互补充的状态。

近日,贝瑞基因在媒体开放日活动上,正式宣布了其第三代基因测序技术用于地中海贫血的临床转化成果。在贝瑞基因的调查结果显示,相较于传统测序技术,三代地贫仍可将罕见型α地贫和β地贫的基因诊断率分别提升约40%和60%。

前几天,“120万一针”的抗癌注射液,因为高昂的价格在网上疯传。这也暴露了一个现状,在高研发成本下,不能批量生产的产品,必然会提高产品的价格,无论是药物又或是汽车。当然,三代测序产品同样面临这个问题。

贝瑞基因产品总监任志林表示,目前贝瑞三代全基因组测序成本是二代测序的4-5倍,价格达到数万元。想要降低成本或许只能测单个基因,又或者等待临床上大规模应用,年样本量达到几十万、几百万之时,才能够在成本上与二代测序接近。

三代基因测序并非全新的技术,国内其他金域医学、迪安诊断、安诺优达等企业也都先后布局了三代测序,但是对于其大规模商业化都没有很好的办法。投资机构是最希望三代测序产品降价的,方舟投资的预计到2025年底,三代测序对整个人类基因组测序的成本将下降到100—200美元,和二代测序几乎实现成本平价。

这似乎是一个先有鸡还有先有蛋的问题,一方面只有成本降下来才能够规模化,一方面只有规模化之后才能降低成本。但目前二代基因测序产品依然处于商业化初期,消费者对于基因产品的接受程度还远远不够,贝瑞基因成立24年仅仅完成了500万人次的检测服务,三代测序产品如何在短时间内实现规模化临床更是个挑战。

为了推动基因产品的大规模商业化,大多数公司在销售能力上发力。比如,燃石医学和泛生子在2021年第二季度营销费用分别增加5386万和4071万,营收也取得了同期增长19.0%和46.0%的成绩。反观贝瑞基因在2021年上半年销售费用为1.39亿元,同比增加17.26%,但仅仅换来1.82%的营收增长率。贝瑞基因在销售产出比上远远落后同行,需要提高其销售能力。

产品能力一直不是贝瑞基因商业化不顺的原因,在业务停滞之时,贝瑞基因应该把精力放到销售上。然而在BOSS直聘上,贝瑞基因136个招聘职位中,仅有22个销售,甚至大部分是初级职位。忽视销售,依靠三代测序产品“蒙眼狂奔”,贝瑞基因的前景堪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