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前首富遭遇电信诈骗，海普瑞神话破灭

2024-01-19 18:13

英财商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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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堂一家上市公司被电信诈骗9000多万元，实在令人啧啧称奇。

1月14日晚，海普瑞的一则公司，瞬间让资本市场炸开了锅。其声称，公司旗下全资子公司天道意大利近期遭遇犯罪团伙电信诈骗，涉案金额约1170余万欧元。

这一数字直接刷新了A股公司被诈骗的金额纪录，公司股价次日直线下挫。有投资者不禁发问：是骗子手段太高明？还是公司的财务水平太差？

而海普瑞的话事人，正是曾经当过六天中国首富的李锂夫妇。

01 “首富“被骗

铁打的生意，流水的首富。

受经济大环境影响，行业波动，政策调整等等影响，一名企业家要想连续两年登顶首富之位，都十分困难。像钟睒睒那样能够三年蝉联首富，已经非常罕见。

当然，首富的位置上也不乏匆匆过客，李锂就是其中之一。

2010年5月6日，海普瑞以A股创纪录的148元发行价，正式登陆深交所。公司上市交易的第一时间，李锂夫妇身价瞬间超过500亿，就此超越比亚迪的王传福，成为中国新晋首富。

但好景不长，公司股价之后连续跌停，夫妇二人在首富的位置上只坐了6天。海普瑞和李锂也被外界笑称为“最短命的股王，最没安全感的首富”。

此后，两人在富豪榜中的排名直线下滑。最新的财富为160亿元，位居胡润2023年百富榜358名，比上一年滑落71位。

如今，再度引发市场关注，缘由却不怎么光彩，甚至有些难堪。

在其子公司天道意大利被诈骗1170余万欧元后，海普瑞已向当地警方报案。但接近1亿元人民币被骗，对海普瑞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

要知道，公司2023年前三季度净利润才有1.43亿，扣非后剩下8535.03万元。如果被骗的钱追不回，相当于前三季度利润的64%打了水漂。

消息一出，市场骇然，投资者用脚投票，加上近期A股持续下挫，海普瑞股价直接跌到了接近2013年的历史最低谷。

对于这份莫名其妙突如其来的公告，监管层也高度重视。1月15日晚间，深圳证监局下发关注函，要求海普瑞应采取一切必要法律手段追回有关资金，切实维护公司资产的安全和完整。

对于公司被诈骗一事，很多投资者不太相信，因为海普瑞多年从事海外业务，境外收入占比接近九成，在外贸易生意领域应该是一名“老司机”。

因此，不乏有人怀疑是否内外勾结转移上市公司资产，或者有可能是一种“平账”的新路子，但海普瑞对此表示否认。

毕竟这些年A股有着太多匪夷所思的事件发生，獐子岛失踪的扇贝，雏鹰农牧因饲料不足让猪饿死，威孚高科遭遇合同诈骗等等层出不穷。

据统计，2020年迄今，A股被诈骗的名单中有世龙实业、京投发展、斯莱克、大亚圣象等，除了除斯莱克150万美元被申请冻结避免损失外，其余均未追回。

因此，海普瑞此次被骗的资金也很有可能化为乌有，而事发地还远在意大利，天高路远。持有海普瑞的2.73万名股民有可能最终只能“忍气吞声”。

02 劣迹斑斑

身处医药产业，李锂让外界熟知的并非研发和创新能力，而是长袖善舞的资本运作。

海普瑞上市时，创造了两大纪录。一是143元的史上最高发行价，以及在上市次日最高涨至188.88元，晋升为整个A股第一高价股；

第二，当时的海普如原本打算募集8.6亿元，结果募到59亿元，超募5.9倍，堪称“超募鼻祖”。

而且，海普瑞还是知名国际投行高盛的亲密伙伴。高盛投资海普瑞堪称投资界的经典，但留给A股投资者的却是一地鸡毛。

高盛先是在海普瑞上市前，以3700万元入股，此后通过不断的减持和分红，最终在上市三年后，高盛子公司全部清仓，斩获17.35亿元，回报率超45倍。

上市之初，海普瑞的营收从2008年的4.35亿元暴增至2010年的38.53亿元，利润则从1.61亿上升到12.1亿，增幅超过 6.5倍。

上市前业绩陡增，有分析认为这背后都跟高盛有关。当时，海普瑞有两大客户即美国的APP 公司和赛诺菲，2008年和2009年，两家企业为海普瑞贡献了超过八成的收入。而高盛曾主导APP吞并美国生物科技公司，再卖身德国FSE，同时高盛也曾是赛诺菲第四大股东。

很难不让人怀疑，高盛通过跨境投资，以大股东身份推动业务往来，并获取投资收益。

而上市第二年，海普瑞业绩就开始变脸，2011年公司利润暴降48.57%，到2013年只剩3.17亿元。狡黠的高盛不再留恋，全部清仓。

此后，为维持业绩，海普瑞启动一系列资本并购。

2013年开始，先以13.69亿收购美国生物公司SPL；2015年以12.59亿元收购赛湾生物。

2017年9月，海普瑞联手高盛欲上演一出“左手倒右手”的资本游戏。公司计划以24亿元（发行股份方式）收购李锂、李坦夫妇二人持有的多普乐公司，而高盛也持有后者股份。

早在2007年，高盛旗下GS PHARMA就以825.34万美元受让了多普乐6.35%的股权，同时向其增资933.17万美元，完成后持有多普乐12.5%的股权。

当时的资产评估给予了多普乐24.22亿的估值，而其净资产只有3.12亿，相当于增值674.77%， 2016年的净利润只有4984.88万元，估值是利润的48倍。

如果这一重组收购完成，李锂、李坦二人又可以获得十几亿的资金，高盛又可以到手3亿元。

但最终这种赤裸裸的掏空上市公司的行为，被证监会中止。

只是，后来海普瑞不再通过发行股份的方式，围绕过监管，公司不惜以现金24亿元收购了多普乐，溢价近7倍。

多次收购后，公司现金不断吃紧，目前公司手上现金仅18亿元，而长短期借款就高达40亿元。

2020年，李锂又主导海普瑞赴港上市，巧合的是，高盛依然为其充当保荐人，香港IPO海普瑞募资38亿港元。

海普瑞A股分红募资情况，来源：同花顺

但超募后，公司累计分红 38.44 亿元，李锂夫妇作为持股接近63%的实控人无疑是最大受益者，预计分红超过25亿元。而海普瑞IPO时募资59.35亿元，换个角度讲，当初募集资金的一半都进入大股东的腰包。

截至1月18日收盘，海普瑞股价跌到了38.9元（后复权），只剩下最高峰188.88元的1/5。在李锂夫妇和高盛无休止的资本运作后，公司股价一地鸡毛。

03 雪上加霜

善于资本运作的李锂，最为可悲的就是，即便花完了超募的资金，海普瑞仍然没有找到“第二曲线”。

海普瑞也曾拥有辉煌的历史，不过曾经的行业地位有些“捡漏”的意味。

2008年，美国百特医疗的“肝素钠”在美发生药品不良事件，随后宣布召回大量肝素产品，肝素钠因此出现巨大的供应缺口。

事件发生后，海外市场对肝素钠的安全性要求提高。彼时的海普瑞通过了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FDA）的两次现场复查，成为美国标准肝素制剂唯一的原料药供应商，当时95%以上肝素制剂的原料来自海普瑞，公司业绩由此爆发。

海普瑞自此奠定了行业地位，公司是国内肝素原料药唯一通过美国FDA和欧盟CEP认证的公司，肝素钠原料药产销量全球第一，还是中国最大、全球第四的依诺肝素钠注射液生产商。

但曾经的核心业务，如今却成为业绩“拖累”。2023年，受肝素行业去库存影响，海普瑞肝素原料药业务受到较大的影响，收入同比大降56.63%至6.98亿元。导致整个公司业绩萎缩，2023年前三季度，海普瑞实现营收40.63亿元，净利润1.43亿元，同比分别下滑24.69%和78.05%。扣非净利润仅8535.万元，同比下滑86.39%。

此次被骗的天道医药成立于2004年，是依诺肝素钠原料药及低分子肝素制剂出口商，旗下依诺肝素钠注射液是首个获欧洲药品管理局销售许可的类似药。

2023年7月，海普瑞曾发文称，天道医药已在欧洲累计销售4.5亿支依诺肝素钠注射液。可见欧洲是公司的重要业务区域，此次被骗金额巨大，无疑对公司在欧洲的业务产生沉重打击。

但这种严峻的局面仍没有见底，受全球公共卫生事件影响，此前各国加大对原料药的采购，但随着供应链逐渐恢复，医药下游客户调整库存策略，从相对谨慎的高库存回归正常，肝素下游企业面临去库存的状况。

海关数据统计，2023年10月、11月，肝素出口平均价格同比大幅下降约45.1%和33.3%。出口价格已跌到了2018的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