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佛大学教授加里?金曾说,“大数据是一场革命,庞大的数据资源使得各个领域开始了量化进程。”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一些互联网公司改变了大数据的用途。10月16日,北京的韩女士在某电商平台购物时,错用了一部手机结账。这一来,让她发现了一个惊天的秘密,也让韩女士登上中央电视台,被全国人民关注。韩女士喜欢网购,她有两个账号,一个账号使用了12年,累计购物金额接近26万元,是高级会员。另一个则是普通账号,平时很少使用,累计购物金额不过2000多元。如果要按权重排名,普通账号跟高级会员账号不在一个层级。然而,让韩女士惊讶的是,同一款商品,她的高级会员账号,竟比普通账号要贵25元。

这类事不仅发生电商行业,在互联网领域带有普遍性。近年来,无论是乘坐网约车,还是线上订房、订票等,消费者被大数据“杀熟”事件,不断见诸报端。这是平台垄断带来的产物,已引起了相关部门的高度重视。互联网行业“赢者通吃”的局面越来越明显,随之,反垄断的呼声也越演越烈。在地球的另一端,美国至少有20个州的地方检察官计划在下周对Facebook提出反垄断诉讼,这也将会是年内美国司法部对谷歌提出反垄断诉讼后第二个站上被告席的互联网巨头。视线回到国内,在抗疫、防疫过程中愈加重要的城市治理、智慧城市项目,成为2020年B端市场高开高走的最有力助力。参与智慧城市建设的头部科技公司的名单也在迅速扩大,从最早的IBM、微软、华为、联想,以及国家队背景的电信运营商,到今天BAT等互联网巨头的纷纷涌入,一时间智慧城市呈现百家争鸣的状态。

今天,互联网巨头正在将电商、社交领域取得巨大成功的平台模式,带入智慧城市建设中,为打通数据、便民服务、实现数字孪生提供有力支撑。但是,我们同时会感到忧虑,这种互联网平台模式在加速国内智慧城市快速落地时,会不会让城市失去多样性?威胁普通市民的数据隐私呢?

智慧城市的喜与忧

今天,中国已成为全球智慧城市的主战场,全球1000多个数字城市项目,有一半以上在中国。随着“新基建”加速,国内智慧城市建设迎来了高潮,投资规模不断扩大。除了大型城市,中小城市也加大了投入力度。市场研究机构IDC预测,2020年中国在智慧城市方面的支出,有望达到266亿美元。而中国工商理事会联合波士顿咨询、巨量引擎最新发布的数字城市主题报告显示,到2023年,中国数字城市的市场规模超万亿元。

在巨大蛋糕的诱惑下,智慧城市发展如火如荼,尤其是后疫情时代,已成为各大市场发展的新方向。统计数据显示,截至今年4月初,住建部公布的智慧城市试点数量已达290个,算上工信部、发改委等确定的,我国智慧城市试点数量累计已达749个。成绩背后,有科技巨头们一份功劳。近两年,智慧城市在全国迅速铺开,有利于缩小城市之间的数字鸿沟,让更多人享受数字时代的便利,并从中受益。从这个层面来看,互联网企业加入这个赛道,对智慧城市在全国广泛落地,加速智慧城市的进程,起到了积极的推动作用。另外,互联网公司响应速度快,也有资金、资本方面的优势,结合它们在零售、社交、支付等方面的特色,为政府和市民提供了颇为接地气的智慧城市解决方案。无与伦比的人口红利,为我国的互联网发展,提供了肥沃的土壤、广阔的空间,逐渐成长起一批有影响力的互联网公司。数据显示,全球前十大互联网公司,中国已经占了四个席位。不过,随着国内互联网平台规模不断扩大,带来的问题也不容忽视。除了“杀熟”,互联网行业“二选一”也一直存在,且有愈演愈烈之势。为了确保自身竞争力,一些企业会要求商家只能选择一家平台进行促销;而在外卖平台,商家也被迫站队,否则就会被大幅提高抽成比例。因此,在国内智慧城市建设热火朝天的时候,一些专家学者却发出了这样的声音:智慧城市需要首先解决数据主权和业务边界的问题,才能更好地服务社会。

数据主权不应由平台把控

今天,尽管手机厂商宣称安全能力不断提升,可用户每天接到的骚扰电话、垃圾短信,却有增无减,有卖房的,有放贷的,有推销保险的……也不仅仅是手机端,你在使用电脑时,网络好像知道你的喜好,突然蹦出一个你关心的弹窗广告,广告上的商品,正好是你最近准备“剁手”的东西。

事实上,文章开头提到的大数据“杀熟”现象不仅发生电商行业,在平台经济中带有普遍性。大数据分析原本是用来提高服务质量的重要手段,怎奈却被一些平台型企业当成了“杀熟”牟利的工具。无论是乘坐网约车,还是线上订房、订票等,消费者被大数据“杀熟”事件不断见诸报端。

在互联网领域,用户隐私和数据被泄露的现象早已屡见不鲜,包括Facebook、雅虎等互联网巨头都发生过这种事,每年都有无数滥用数据、隐私泄露的事件发生,波及数亿人、数十亿人。但涉及政企客户,这一事件就会变得非常敏感——不同于个人用户,数据是企业核心竞争力和赖以生存的基础,主动和被动的客户数据泄露,都会给其带来难以估量的损失。对提供公共服务产品的政府来说,数据安全的重要性更是不言而喻。比如在推进智慧城市建设的过程中,很多地方把“城市大脑”作为重点建设工程,只有数据都能集中到“大脑”,“大脑”才能发挥更大的作用。而这些数据的所有权和安全性,成为考量智慧城市运营者的一道难题。

不能拆了烟囱又建围墙

城市是一个复杂的多元环境,智慧城市的建设,开放的生态十分关键,决策者需要灵活选择匹配的解决方案,同时又不能限制未来的创新。纵观全球,很多城市都采用新技术、多样的生态,去实现城市的智慧发展。

智慧城市是一个宏大的概念,就智慧政府而言,它就包括平安城市、亮雪工程、智慧政务、智慧司法、智慧交通、智慧城管、智慧消防及智慧环保等,任何一家公司都不能包打天下。专家们担心,互联网行业赢者通吃的属性,将会抹掉智慧城市的开放性、多样性。这种担忧,并非多余。据笔者了解,一些互联网巨头在与城市签约时都会签订排他协议,只允许同平台的企业参与智慧城市建设。数据是城市的“主心骨”,开放的城市数据,可让城市管理环境更公开、透明,管理效率更高。今天,智慧城市应该是开放的生态平台,平台上面物种繁盛、百花齐放。如果企业在参与智慧城市建设的过程中,各搞各的一套,相互排斥,难免会催生新的条块分割及孤岛现象。平台的排他性就会成为城市未来发展的瓶颈,导致选择范围受限。在一个建有围墙的花园的小生态里,新的物种难以进来,城市的创新会更困难,效率更低,成本更高。今天,智慧城市解决方案既要满足当前所需,又要适应未来社会、经济、环境的可持续发展,形成一个“智慧链”,为城市提供不竭的动力。因此,在智慧城市建设过程中,必须强调数据开放和共享,拆除花园的围墙,为城市提供一个广袤无边、不断进化的生态。